“薇尔呢？”沃伦瞳孔微微放大，她有点不敢置信，想皱眉又觉得露出那样的神情十分的失礼，于是硬生生的僵住来。
现在已经过了薇尔发.情期好几天了，但米迦勒说薇尔不能这么快回到学院，连管家也是附和的，他们说薇尔还要过一段适应期才能回去——她自然没有疑心。即使她没有从书上看到过这段。但——也许呢？是她没注意到而已，是她见识短浅了些而已。
“薇尔去哪儿了？”沃伦面色不免有些难看起来。她是不习惯摆出这样的神情的，只有父亲会喜欢这样的表情——僵硬，严厉，肃穆。她认为。
可她听到这件事，并且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，她的神情——就控制不住了。不可避免的，她一下子沉静，甚至冷酷起来，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境，但她现在也不能清楚。她只感到恼怒——这恼怒因为不可发作而变本加厉。
“沃伦小姐......你先别这样。”一干仆人站在周边，她们哪里见过沃伦这样的神态，那气势和眼神，真的是和克雷孟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老实说吓人得很。
“小米呢？她在哪儿？”沃伦把目光转过别处去——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凶厉地看着别人。只能找小米了。沃伦这么想着。毕竟城堡里大部分的仆人都是归小米管的，如果要安排薇尔去哪都话，小米是一定知道去向的，父亲对她管理的非常信服。
“沃伦小姐，我去叫她下来。您等着，等着。”两三个仆人出声，她们说完相互看了眼，对着视线点头，就一起走了。
见她们离开，其他人仍有些担忧的样子，沃伦也只能稍微松了松语气，“好啦，你们不要围着我，大家应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吧？”
“呃......是这样的呢......”她们很想哄哄沃伦小姐，一时没有离开，却又不知道怎么出声，只能滑稽地相互瞧着。说嘛——米迦勒是不允许的，“不可以告诉沃伦小姐”“大家的薪水是在我管的账本上吧”——是这么被警告的。
“别看着我了，大家散了吧。”沃伦坐在椅子上，晃了晃小腿，眼睛盯着自己鞋袜的白色蕾丝边，“我等小米来。”
“好的......米迦勒来了，沃伦小姐，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沃伦没有移开视线，只是点点头。她是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与众人相反，走近了她。
“小米，”沃伦闷着声，“你知道薇尔去哪儿了吗？我到处都找不到她，也没有人愿意告诉我。”
“这个......”脚步声在不远处顿住了，“我也不清楚，沃伦小姐。或许该问问管家，毕竟是他把薇尔带走的。”
“玛德叔叔？”沃伦轻轻喃着，站起身来，“玛德叔叔在哪儿？”
“不太清楚呢。男仆和女仆的任务一向不大一样。兴许是在巡视哪块农奴的田地吧？”米迦勒漫不经心地说着，看着沃伦。
沃伦看了米迦勒一眼。
“那我去找玛德叔叔。”
“不可以，沃伦小姐，要到用餐时间了。”
“用餐时间......我要去找薇尔。”沃伦这么说着，就要离开，却被米迦勒拦着。
“沃伦小姐。”
“小米。”
“沃伦小姐应该要用餐，沐浴，服药，然后准时入睡，过几天还有一场宴会邀请小姐参加。”
“......我要去找，是我‘要去’。这是不可以更改的。”
“这也是不可以更改的。”米迦勒淡淡地说。
“......”沃伦微微压下眉，右手悄悄捏紧裙摆，沉吟了会，“知道了。”
“阿萨，带沃伦小姐去用餐。”米迦勒转头吩咐另一个女仆，又走前几步去揉揉沃伦的脑袋，略微垂下眼，好声道：“小姐不要再生气了，薇尔是管家有事情带出去的，她很快就会回来的，小姐好好用餐，好吗？”
“好的。”沃伦也不看她，低低地应了声，就大步走开了。
“沃伦小姐，注意下步伐，您现在也快成年了，这些礼仪是不能落下的。”被称为“阿萨”的女仆如是说着。
“知道了。”
晚餐的话，只要克雷孟特在，沃伦就只和克雷孟特一起用餐，偶尔会让薇尔一起，所以薇尔是不常陪着沃伦的。洗澡虽然往日是有薇尔帮她的，但这两周薇尔一直是**期还有所谓的“适应期”，也就没有过来。即使沃伦不在意，薇尔还是非常担心自己“会在洗澡时忍不住扑到小沃伦身上”为由拒绝过来。
明明前两周薇尔也没有陪着她用餐。沃伦一边缓慢地用餐，一边瘪嘴。可她就是很不开心，大概是因为之前她是知道薇尔会在的，现在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薇尔不在城堡里，而且就算去了房间也不会再见到。
沃伦有点儿心不在焉。今晚克雷孟特没来，远远处只有一个女仆监视着她。她荡了荡小腿，又忍不住去拨弄一番裙摆的褶皱，想要抚平些，却只是越弄越乱，只好把注意力放回桌上。她呷了几口汤，又突发奇想把汤面的油花连到一起，变成一个更大的油花子。可这游戏并不新鲜，玩这游戏的人也毫无兴趣。沃伦失望地看了看地面，就放下刀叉，走下了椅子。
“沃伦小姐，这些要吃完的。”女仆上前来，看到沃伦只吃完了大概一半的份量，立刻叫住了她。
“这么多，哪里吃得完嘛。”沃伦想了想，“但是会很浪费。要不你吃掉这些事物吧？”
“我不可以的，沃伦小姐。”
“可我吃不下这么多，或者你分给其他有需要的人？”
“沃伦小姐，你不要再玩闹了。”女仆疑心沃伦是故意的，却也不好说什么，只是劝慰道：“薇尔很快便会回来，她要看到沃伦小姐这样不愿意用餐，大概也会很担心的。”
听到薇尔，沃伦默了默，眼睫轻轻颤着，一时不能说话。
“不要。”
沃伦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，就大跨步走了。女仆在她身后“欸”了一声，也没有脚步追出来。沃伦不管，径直上了楼。
她来到浴室，已经有仆人和热水了。仆人上前来想替她换下衣服，沃伦却伸出小手拦了拦：“不用，这点事情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“沃伦小姐，我来帮你吧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沃伦已经自己除下衣服，跨入热水里去。
仆人帮她洗着，沃伦也没有动，就由她动作着。沃伦看着身上的小水泡，没有了心思去戳，更没有心思再出口一句话，索性就这么沉默着——虽然这不是她平日的性子，但总有那么几个不平常的时候，她不想再管顾着外界了。
水是温热而舒适的，可她觉得浑身空得难受，吐出的呼吸都带着拘束的泡沫，身子坐在这小小的木盆里，皮囊犹如在这一小小空间里泅泳。
她莫名的窒息，莫名的难过。
“洗完了吗？”沃伦问身旁的人。“沃伦小姐，请稍等一下，我去拿套衣服来。”
“哦......”沃伦看着那与平常不一样的身影出了门，又寞寞收回目光。
薇尔平时都会提早准备的，也不会晾着她在这儿不管，是一定确保她穿好了衣服，头发也擦得差不多干了，着凉的风险比较小了，才离开的。沃伦这么想着，又责怪自己很不礼貌。怎么能这么比较呢？那个仆人也不过是今晚突然过来帮个忙而已，人家说不定还有活儿没做呢。
在她责怪自己的间隙，那仆人已经拿了换洗的睡衣来，“快些换上吧小姐，不要着凉了。”她这么说着，给出浴的沃伦披上浴巾。
“嗯。”
沃伦换了睡衣，本想下楼去自己的房间，但路过仆人们住的隔间时，她犹豫了会，还是转去敲了仆人间的门。
“是谁？......沃、沃伦小姐！”是雪莱开的门，他看见沃伦穿着白色的连衣睡裙，套着米色的丘尼卡，金发半湿半干，蓬蓬的，站着过来敲门，有点像随风飘落的蒲公英里，突然钻出来一只小精灵。令人是那么的意外而喜悦。
“沃伦小姐晚上好！”
“嗯。”沃伦点点头。
沃伦是不知道他的这份喜悦的。她往房间里看了看，见没什么人，就对雪莱说：“我们出来说吧。”
“啊，嗯，好。”雪莱不知所措地应着，手上关了门，就对上了少女暗哑的蓝眸。
他脸红了红，还没想好要说什么，就听着沃伦开口了：“雪莱，你知道玛德叔叔一般会在哪儿吗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我也没什么资格过问吧......”雪莱顿了顿，看见沃伦微微移过了视线，又追道：“不过大管家一般会帮着老爷处理庄园的事务，去庄园里多走走就能看到他。”
“你经常跟着玛德叔叔吗？”
“算是吧，毕竟庄园这么大，也需要好几个人手帮忙，我是跟着去学习的。”
“雪莱......”沃伦闷声了半晌，“你知道薇尔去哪儿了吗？”
“薇尔？啊，我知道的——沃伦小姐是想问关于薇尔的事情吗？”
“请说。”
“哦噢。薇尔被大管家带去城里了，我也不清楚他们去干了什么，呃......我只是个小跟班，帮着牵马和找人馆。薇尔好像就是被带去了人馆的吧？大管家不会跟我这么详细的说什么的。”雪莱说着，似乎是感叹一般，耸了耸肩，“估计我薇尔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。”
“城里的人馆？”沃伦听着，微微蹙眉。
“怎么了沃伦小姐？你是急着找薇尔吗？”
“嗯......”沃伦半边沉在火光的另一边，蓝色晦暗不明。
“雪莱会驾车吗？”
“啊......会的，当然会的！”雪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。
“雪莱后天能不能带我去城里的人馆？”
“城里的人馆？......沃伦小姐是想找薇尔吧？可是，我是不能擅自带沃伦小姐出城的。这事儿得问过米迦勒和大管家。”
“人馆很远吗？”
“不远。出了霍尔庄园不久就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沃伦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影子，又抬起头来，说：“我知道了。雪莱，你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哦，噢。好的，沃伦小姐也请早点休息。”雪莱听见她劝自己回去休息，有些许不舍，却只是淡淡地说着：“那晚安。祝小姐有个好梦。”
“谢谢你。晚安。”
沃伦点点头，朝雪莱道别后，却是顶着火光，独自下了楼。间或的夜在她身边闪过，她却没有兴趣再去看星子。
到了底层，沃伦直接走向了一扇门，敲了几下，门内吱呀响了几声，大概是椅子晃动的声音。门很快就开了——
“大小姐，这么晚了，有什么事吗？”管家看见来人是沃伦，有些惊讶。
“大小姐，快去睡觉。”
“玛德叔叔，我想找你聊聊天。我有点睡不着。”
“大小姐吃过药了吗？”
“......还没有。”
“我去拿。大小姐进房坐一会。”
“不用了，一会儿我自己去。”沃伦拉住他的衣角，“其实我来是想问薇尔的事情。”
“薇尔？大小姐要做什么？”
“玛德叔叔什么时候将薇尔带回来？”沃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
管家默了默。
管家慢慢从门口走回来，在沃伦身前的椅子坐下，压出吱呀的几声凄厉。
“大小姐，有些话，我就直接说了吧。”管家是这么缓缓地出声，手却一点点抚上自己的额，遮住那对阴翳的双眼。沃伦没说话。
“薇尔被带去了人馆......米迦勒打算将她卖给下家，换回一个实验品。”
“那个实验品，是不会让大小姐见到的。”
“......所以？如果我想换回薇尔呢？”沃伦微微垂下视线，却不由得屏住呼吸，敛了神来听。
“......大小姐，如果要换回薇尔，大人，不是，我知道大小姐态度一向强硬，但是——有几个出于私心的要求，可以让大小姐去做——嗯，以此换回薇尔。”大概是很久没有在一段时间里说过这么长一段话，管家略有些不自然。他稍低了头，没有眼去看沃伦的神情。
当然，如果他此时能抬起头看一眼沃伦，他就看到少女面上诡异的平静。
“如果大小姐能够做到，我自会悄悄将薇尔带回来——米迦勒那边，我可以和她解释。”
“嗯。”少女淡淡地出声。
管家突然的沉默了。
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有一点点不自然的表情，看起来有许些的怪异，大概他心里也对即将说出来的话感到别扭。他用力闭了闭眼，又悄悄吐了口气。
“......大小姐，——您需要同意订婚，我才能同意将薇尔带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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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有发嗦：
淡定定。
新的一周啦，求点赞鸭，如果你非要包养小七也不是不行 (°ー°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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